楊晴彎下身子，用帶血的冰冷的匕首輕輕拍了拍女子的面頰，唇角掛著淺淺笑意，平添一絲陰冷，像極了一個合格的反派：“你聽過一句至理名言嗎，反派死於話多。”

“你……你要殺我？”楊向晚大駭，驚慌搖頭道：“不，你不能殺我，要是我死了，就沒人能救得了林杭了。”

“你覺得，我會信你那套說辭？天真！”楊晴失笑，眸中是不加掩飾的嘲弄：“楊向晚，你知道你為什麽玩不過我嗎？”

她玩味地牽起唇角，匕首順著女子面頰向下劃去，在女子驚恐的目光中停在女子劇烈起伏的胸口上。

楊向晚呼吸越發粗重，心臟“砰砰”直跳，胸口幾度擦過那泛著寒光的利刃，衣料被劃開一個小洞。

楊晴用匕首在女子胸口畫了個圈，慵懶道：“因為，我能看透你這裏。”

“你所有失敗的源泉，都在這。”

“你能看透我的心？”楊向晚駭然，面色發白，冷汗順著額際“簌簌”滾落，不斷重覆喃喃自語道：“你果然是妖怪，果然是妖怪。”

“是呀，我是妖怪！”楊晴咧開嘴角，笑容添了一絲陰森詭異。

她慢慢彎下，對著女子面頰吹了口氣，妖裏妖氣道：“真正的楊晴早就被你娘推進水裏摔死了，是我感受到她的怨念，附身在她的身上，延續了她的人生。”

楊向晚面色愈發難看，唇開開合合，身子不受控制地發顫。

“我問她，她是為什麽死的，她告訴我，她是撞破了你娘和她爹的奸情，被他們那對奸夫淫婦丟下水淹死的。”冰冷的匕首緩緩上擡，挑起女子下巴，楊晴欣賞著女子驚恐的目光，唇角泛起絲絲笑意：“我要了她的身體，作為回報，你們母女二人的結局便是死在男人床上。”

“不過，這一次我改了主意，你這個凡人太麻煩，還是讓你早點死，早些去地下見你阿晴姐姐的好。她昨日才給我托夢，表示有好多話想與你說呢。”

“你……你……”楊向晚身子抖得越發厲害，半響才擠出一句完整的話來：“你好生惡毒。”

“這也能算惡毒？更惡毒的還在後面呢！”楊晴莞爾，明明是明媚絢爛的笑容，卻因為她的言語叫人越發心驚膽寒：“你知道嗎，我方才在你身上下了毒咒，你下去之後，會見到你阿晴姐姐，她會領著你入輪回，下輩子，下下輩子，你們都會是姐妹，你還會被她賣做娼妓，你的娘親也會再度死在男人的床榻上，生生世世無盡輪回，直到你們母女兩洗盡這一世造的孽。”

“不！”楊向晚發出撕心裂肺的吼聲，身子抖得如同篩子，卻猶在強做鎮定：“你騙我，你在嚇唬我，你就是楊晴。”

“噗呲！”楊晴掩唇嬌笑，素手繞著青絲，一雙狐貍眼中波光流轉：“是呀，我就是楊晴，這張臉你不是很熟悉嗎？你我姐妹可在同一個屋檐下相處了足足十五年呢。”

楊向晚怯怯地看著踩著她的女子，陽光自她身後的窗戶紙投入，在她身上鍍了一層薄薄光暈，也讓她面目越發模糊，似乎是記憶中的模樣，又似乎早就變了。

楊向晚忽然有些想不起來女子原本的模樣，從遇上牧小世子那天起，她這位同父異母的姐姐性子就忽然變了，再往深想，就連對方小時候落水失憶，都透著層層古怪的迷霧。

她唇開開合合，手緩緩擡起，推了女子兩把，卻發現女子猶如一塊磐石，任憑她如何用力都無法推動。

恐懼感自心底翻湧，泛濫成災，壓得她喘不過氣來。

“阿晚妹妹？”楊晴溫柔呼喚，換來一記驚恐的目光。

楊向晚心理防線終於在此刻潰塌，身子抖得如同篩子：“我沒錯，我都是被逼的，是楊晴，是楊晴她逼的我。”

“她打小欺負我，打罵我，我只是不想再受折磨，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擺脫自己悲慘的命運。”

“要下地獄的應該是她，百世淒苦的應該是她，應該是她！”

“呵！”楊晴勾起唇角，緩緩將腳自女子身上挪開：“你知道孽債是怎麽算的嗎？”

說話間，她緩步行至桌前，端起桌上茶盞押了口茶：“你害的人越是單純，償還在你身上的孽力就越深，楊晴死的時候不過七歲，這是你們一家三口造的孽。”

“背後非議，造謠，引人向惡，亦要受孽力回嘗。”

“架設陷阱意圖謀害本尊的性命，在窯子期間，為了穩固自己頭牌的地位，害死同樣在窯子裏的姐妹。”

聽得女子戳穿自己在窯子裏的所作所為，楊向晚面上徹底失了血色。

她知道，她什麽都知道，她招惹了一只手眼通天的大妖。

“再加上最近一條，詛咒未出世的孩子。”楊晴一手撫上扁平的小腹，目光涼涼掃向女子蒼白的面龐：“我們妖怪，最是記仇了，你說的每一個字，他都聽著記著呢。”

“不！”楊向晚大吼一聲，不知哪來的力氣爬起，奪門而出。

她方跑出門口，便叫兩個侍衛按倒。

她手腳並用地撲騰掙紮，嘴上大喊大叫著：“她不是楊晴，她是妖怪，她是妖怪。”

院中下人冷冷看著那頭發淩亂骯臟的女子，誰都沒有理會她的言語。

“你們別被她騙了，她是妖怪，會憑空消失，不信你們用刀砍她！”楊向晚猶在做著最後掙紮，可目之所及，只有冷眼和鄙夷。

讓他們拿刀砍世子妃，這個女人當真瘋了。

茶悅快步行入書房，緊張地抓著自家小姐的胳膊上下打量：“小姐，您沒事吧？”

楊晴搖頭，隨手將帶血的匕首置於桌上，在茶悅緊張的目光中沈聲道：“把她帶下去，送回牢中。”

“你們放開我，你們放開我！”楊向晚死死扣住侍衛的手背，指甲深深嵌入男子粗糙的皮肉中：“我不要回去，我一回牢中就會被她殺了，我不要回去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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